Sunday, April 13, 2014

我姊程綝(5-6)

我姊程綝(5-6)

                我姊程綝

作者:小雞湯
2014/03/16發表於:春滿四合院


                (五)

  離開學校後,我倆姊弟沒有交談半句。尤詠依達到了羞辱我的目的,答應不
予追究,而校長及其他老師教訓了我倆幾句,事情也就告一段落。

  我不知道可以跟綝姐解釋什麼,要哭的哭了,要跪的跪了,真相如何,到這
時已經不再重要。當然我明白事情不可能就此告一段落,果然回到家裡,綝姐便
要我在母親的照片前跪下。我沒有說些什麼,照著姊的說話做。我跪並不表示我
認罪,而是因為剛才她亦替我跪了一遍。

  「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?」綝姐沉住氣,聲音顫抖的問我。

  我搖頭答:「我沒做。」

  「我知道男生要面子,這裡就只得我倆,老實告訴我,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
事?」

  「沒有!」

  「到這種時候還不認!」綝姐怒上心頭,大聲質問道:「你沒做,人家為什
麼要冤枉你?上輩子跟你有仇嗎?」

  我知道這種時候再解釋,她亦一定不會相信,咬緊牙,冷冷地說:「反正妳
是相信別人也不相信我,就當我做了。我不單非禮了她,更強姦了她!」

  「你!」姊更生氣了,一掌摑在我的耳光上:「長女為母,媽媽沒教好你,
就由我來教你!」

  我從來沒有看過如此生氣的綝姐,她沒有停下,一巴又一巴的打過來。我沒
躲避,因為我明白姊的心情。綝姐平日總說忍讓,其實也是個有尊嚴的女人,要
她在大家面前承認親弟的犯罪,是一種不小的傷害。

  數不清打了多少巴,綝姐手掌發紅,氣喘吁吁,痛心地望著我這不肖小弟,
咬著牙說:「我真的後悔買了那台電腦給你,每天看那些下流的影片,看得會去
非禮女同學了。」

  我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,錯愕起來,她責罵道:「以為我不知道嗎?不要
當姊姊沒學識,什麼也不懂,你每天在看什麼,我都一清二楚。」

  被揭發醜態,我但覺一種惱羞成怒,剛才對綝姐的歉疚一下子都不見了,換
來的是無比恥辱:「妳查看我的瀏覽紀錄?這是侵犯我的私隱。」

  「私隱?你這種小屁孩談什麼私隱,姊不管束你,早晚會變色情狂!」

  相較於尤詠依的誣衊,綝姐的說話更使我羞愧難當。被喚作色情狂我激動非
常,抹抹直流而下的眼淚,二話不說就是衝入睡房。姊沒有追上來,事到如此,
我倆都需要冷靜的空間。

  「嗚嗚……」躲在床上,眼淚流過不停,哭了不知多久,綝姐才推門而進,
語氣平淡的說:「出來吃飯吧!」我沒答話,苦澀地瑟縮被窩內,再過一會,姊
再次進來,把盛著飯菜的碗和筷子放在床邊,不發一言的自行離去。

  我從被窩冒出頭來,暖烘烘的米粒,兩姊弟,到底要生氣多久?

  拿起飯碗走出睡房,綝姐正在小桌前默默的吃著,看我出來不哼半聲,一人
一邊獨自吃飯,誰也不理睬誰。好容易把白飯吞光,她看我一眼,我也反視她一
番,姊忍不住再次問我:「最後一次問你,有沒做過?」

  我依舊搖頭,綝姐站起來說:「那她為什麼要冤枉你?」

  氣下了,我知道不相信也要解釋,於是把原委說出,姊聽後一臉不可思議:
「是因為這種小事?」

  我聳聳肩,表情倔強:「就是因為這種小事!我早知說了妳也不會相信。」

  綝姐訝異道:「但會有這樣的女孩子嗎?那女生長得眉清目秀,想不到性格
這麼不堪。」

  我沒好氣說:「這種是外表美麗,內心醜陋!」

  綝姐看我表情認真,知道是誤會我了,態度完全改變下來,表情靦腆的說:
「我以為你見人家漂亮,所以忍不住……」

  我有點晦氣的哼了聲,道:「算了,反正大家都看不起我,連姊也說我是色
情狂。」

  「我不是這個意思,只是害怕你會變成色情狂,不是說你現在是色情狂。」
綝姐連忙解釋。我對被偷窺私隱一事氣仍未下,舊事重提:「於是就查看我的瀏
覽紀錄,看看這個弟有多好色。」

  「都說不是這樣子……但你看的又真是很下流,什麼時候開始看那種的?」
綝姐一招回馬槍,反過來質問我。

  我把世上男人拉下水,企圖減輕自己的罪名:「一般男生都是看這種的啦!
我看的根本很正常,一男一女,別人看的是三個人,和馬和狗的。」

  姊滿臉通紅,以手掩著臉龐:「那豈不是很變態?」

  「更變態的都有啊!和爸爸媽媽,姊姊妹妹多的是。」我順口溜著,隨即發
覺說錯了話,果然眼前綝姐扁起小嘴,以怪責的眼神盯著我。

  「都是說別人看的啦,我看的都很正常。」我繼續為自己辯護。

  綝姐嘆氣說:「好吧,我知道男生是阻不了,但你看時看要分配好時間,不
要影響學業。」

  我擺著手,作自有分數狀:「放心吧,我只是擼擼管,打個手槍,不會看很
久的……」話沒說完,已經看到綝姐又是瞪起杏眼,像責難我怎麼在她面前說這
種話。我一臉尷尬,裝傻扮懵,姊耳根紅透,說來她芳齡二十三,對性應該認識
不少,總不會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吧?果然姊弟談性,是份外難為情。

  猶幸接下來我倆也沒在這話題上打轉,所謂雨過天晴,我賣乖的主動收拾兼
洗碗,並趁著綝姐洗澡時準備明天上課作業。到她洗完出來,看到我正在擺弄電
腦,眼尾一瞧,我立刻舉高雙手以證清白。

  隨便看!都是學校網站,沒女生,沒動物,更沒集體遊戲。

  綝姐臉上一紅,不理睬我,獨個回房去。我鬆一口氣,整理好作業,搥搥肩
膀,拖著疲累的步伐洗澡刷牙。

  望著浴室裡的昏黃燈光,憶起尤詠依今早那張嘴臉,咬牙切齒,如果她不是
女生,恨不得打成變豬頭。我不犯人,卻惹來無妄之災,真是倒楣至極。幸好最
終得綝姐信任,不過害她要跪那醜女,作為弟弟的實在難辭其疚。

  然而內疚的不只是我,回到房間,剛爬往上格床,便聽到下格以被褥蓋臉的
姊猶如蚊飛的小聲說:「對不起……」

  「嗯?」我呆住當場,綝姐伸出頭來,大聲叫嚷:「我說對不起啊!」

  我搔搔頭皮說:「為什麼要道歉了?事情是我弄出來的,要說對不起的其實
是我吧!」

  「我應該信任你的,我是你在這裡唯一的親人,如果連我都不信你,你一定
很傷心的了。」綝姐歉疚的低頭說。

  我心頭一暖,從床上躍下,挨近姊臉龐:「不會啊,我是很開心才對,姊那
麼關心我,那麼緊張我,我是十分感激的。」

  「真的嗎?你真的這樣想嗎?」綝姐眼眸中閃爍著感動,我點頭說:「當然
了,妳是我唯一的姊啊!」

  「阿天……」

  「謝謝妳,姊。」我握著綝姐的手,真心地感謝她的愛。

  姊臉上一紅,感慨道:「怎麼我弟弟忽然變大人了?」

  我自豪的說:「本來就是大人,只是妳一直當我小屁孩而已,管都擼了好幾
年。」

  再次聽到我打槍的事,綝姐臉更紅了,又是怪責的瞪我一眼。我傻呼呼的胡
混笑笑,卻被姊紅起臉小聲問道:「那你今天擼了沒有?」

  這次輪到我發呆了:「嗯?」

  綝姐不好意思的說:「今天發生這樣的事,你一定也很不開心吧,我聽說男
生不發洩出來會憋得很辛苦的。」

  「這個嘛,不開心當然有點,但……」

  綝姐嘟嘟嘴,指了指桌上的手提電腦說:「你就拿出去用,我先睡,不用理
我。」

  我嗆著道:「妳是說我明知妳睡在這裡,而我就在外面擼管嗎?我程天就是
再下流也做不出這種事呀!」

  姊滿有道理的說:「算了吧,男孩子的生理需要,姊姊是很理解的,反正你
不要憋得太過了,真的走去非禮女同學。」

  舊事重提,我有點不甘心的道:「妳還是認為妳弟弟是會非禮女生的那種人
嗎?今天那件尤詠依就是脫光在我面前,我也不會碰她一下。」

  「是嗎?她沒什麼不好啊,人長得漂亮,看來也蠻聰明的。」聽到綝姐居然
替尤詠依說話,我不滿的嚷叫:「我靠!她冤枉妳弟弟,還說沒什麼不好?這種
女生肯定是前世做了很多壞事,應該至少殺死了幾百萬人,才會今世變成惡毒女
王。」

  綝姐像故意捉弄我的說:「你話就不要說得太盡,說不定有天你倆會走在一
起呢!」

  「哈哈,絕對沒可能,就是天下女人死光了,我也不會要這種女生。」我自
信的大笑。

  「人家才不會嫁給你呢,她看來家底蠻好的,應該是個千金小姐。」說到這
裡,綝姐又如平日一貫的教訓我說:「你就總愛亂說話,口不擇言,難怪別人這
麼多人不去惹,就偏偏……」

  為了阻止這家長式訓話,我機靈地轉個話題:「好吧,我以後收歛。但剛才
姊妳說很瞭解男生的生理需要,為什麼會這麼清楚?」

  此言一出,綝姐立刻臉紅得發紫,暗色之下,亦可以看到耳根赤熱,她轉過
頭去,不跟我再說下去:「姊的事你不要管!關燈吧,我要睡了。」

  我看到綝姐那嬌羞表情,騎騎奸笑,捉弄大姊實在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。

  這天的事情由含冤開始,經過吵鬧痛哭,最後歡笑告終。我發覺只要跟綝姐
一起,什麼困難都可以欣然面對,迎刃而解。

  直到這個時候,我倆都是平凡不已的普通姊弟。雖然過往目睹綝姐身體的經
歷曾令我勾起對女性胴體的遐想,但就連自己也認為這是思春期對異性的好奇,
而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。我從來沒有想過會與綝姐發生什麼,如果不是後來的那
件事,我想我和綝姐是永遠也不會跨出那一步。


                (六)

  那是相隔一星期後,這天下課,我完成了圖書館的工作,像往日般來到小賣
店,綝姐看到我,漾起一貫的和藹笑容,彷彿一切依然。

  可過了不久,麻煩的事情來了,來吃煎餅的客人當中有位想追求綝姐,經常
藉故親近,姊不想得失客人,態度親切,反倒惹來誤會,客人多次邀約不遂,逐
漸惱羞成怒,這天居然在小賣店裡大吵大鬧。

  「妳到底是不是在耍我?答應了這麼多次,每次都放我鴿子。」

  「我沒有啊,我只是說歡迎你在這裡吃餅,沒說會跟你約會的。」綝姐委屈
的說。姊從不會亂拋媚眼,可是因為聲音嬌美,又總是笑臉迎人,會令人誤會對
自己有好感也是正常的事。

  「但妳明明說沒男朋友的嘛!我很差嗎?交往一下不可以嗎?」男人自知理
虧,說話戾橫折曲,這天小賣店老闆剛好不在,綝姐一個女子也難於應付。我看
不過眼,上前勸止說:「先生,請你自重點,我姊是賣餅的,不是賣身的,你不
是買餅,就請不要阻著人家做生意。」

  「小子,誰說要買你姊了?我是認真想追求她,不是在玩的。」男人理直氣
壯的說。

  「你這種態度,以為會有女孩子肯接受嗎?你有成功追求過女生嗎?」我直
接指出男人的無禮。男人彷彿被我說中死穴,氣得臉紅耳熱,吐下一口唾液,不
屑道:「呸!以為有寶麼?還不是大陸妹一個,大陸妹最貪錢,說不定以前在鄉
下時就是出來賣的,五十塊玩一次,兩百睡一晚!」

  親姊被辱罵成妓女,我怒不可遏,衝上前一拳轟在男人的頭顱上:「不准侮
辱我姊!」男人冷不防受我一拳,立刻揮手還擊,兩個人在小賣店前互毆起來。
綝姐大驚,旁人看見,報警求助。就在連煎餅工具都散落一地的時候,奉召到場
的警察把我倆制服。

  一同被帶住警察局搞了半天,我先出手打人,但男人言語挑釁亦自知理虧,
在各不追究的情況下被警察教訓了一頓,才終於獲釋。

  回到家裡,綝姐替我洗傷口和塗藥酒。我抱歉把事情弄大了,姊搖搖頭說:
「不會,幸好你來了,不然我不知道怎樣脫身。」

  我擔心的問:「但今天把事情鬧得那麼大,不知道老闆會不會生氣?」

  綝姐著我放心說:「不會的,老闆是個明白事理的人,知道不關我事。」

  然而老闆雖然明事理,卻怕麻煩,接著的一天,一班食物環境衛生署的人員
來到小賣店,說有人投訴吃了我姊的煎餅感到身體不適,嘔吐大作,懷疑食物不
乾淨。然後每隔兩天便不斷有人投訴,每每一查就是大半天,搞得生意做不成。
後來連報館也收到舉報,說我家用有害的黑市油來煎餅。

  「食環署的先生,前天查過今天又來查啊?」

  「沒法子,有人說看到這裡有老鼠,我們收到投訴,就必須跟進。」

  賣這種煎餅本來就賺錢不多,老闆不想麻煩,又怕影響店子生意,於是索性
把煎餅檔結束,並同時解僱綝姐,我家的唯一生計亦一同失去。

  前面說過,綝姐學識不多,要找回同一工資的工作並不容易,一便是時間甚
長,一便是清潔洗碗。一個相貌皎好的年輕女子如果不肯出賣色相,謀事往往比
一般人更困難。

  「沒事啦,賣衣服、賣飾物一樣很多選擇。」綝姐安慰著我,我苦澀的說:
「但工資比以前差不多沒了一半,時間又長。」

  「我家本來就不多花錢,而且煎餅很熱的,我早不想做了,在商場賣衣服有
空調,不知多好。」姊如是說,她沒有怪我半點,但我仍是十分自責。拒絕便拒
絕,幹麼要打擊別人?綝姐說得不錯,口不擇言一向是我的缺點。

  這晚我心情低落,連晚飯也沒胃口吃,不到九點便跳上睡床,綝姐見我不開
心,反過來安慰我:「怎麼了,還在想那件事嗎?天無絕人之路,肯工作哪有餓
死的?」

  我情緒低落的問她:「姊,妳說我是不是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?」

  綝姐托著頭微笑說:「姊才讀幾年書,不會像你出口成文,但我覺得這應該
是挺身而出,勇氣可嘉。」

  我咕嚕道:「這樣也可以拿來安慰我,妳才是好文采。」

  「嘻嘻,看電視學的。」綝姐笑得可人,我可沒心情跟她鬧著玩,反省說:
「都是我不好,為什麼要說那些多餘的話來挑釁他。」

  綝姐搖頭笑笑:「你只是說出事實吧,沒什麼不對。」

  我嘆了口氣,說:「其實我有什麼資格問他有有沒成功過,我自己就成功過
了嗎?」

  綝姐掩嘴笑說:「你很成功啊!至少姊的芳心,現在都落在小弟身上了。」

  我臉上一紅,哼著道:「拜託這種時候不要捉弄我好嗎?」

  綝姐甜絲絲的說:「沒有啦,都是真心話。那天看到你替我出頭,其實我是
很高興的。我家小弟啊,過往總是我照顧他,現在居然會保護大姊了,簡直像個
白馬王子一樣。」

  「快要沒飯吃了,還白馬王子嗎?」人生頭一次被稱讚,我渾身不自在,綝
姐笑得可人:「那吃粥囉,不然就吃姊的煎餅,反正我倆姊弟有粥吃粥,有餅吃
餅;你的就是我的,我的就是你的,以後也不准說誰拖累了誰。」

  「也是的,小弟跟著大姊,吃粥吃餅都很快樂。」

  「有這樣疼我的小弟,我也十分快樂。」

  一人一句,不知為何,我覺得這時候簡直不像是姐弟間的對話,而彷彿是一
對男女,是一對互相愛慕的男女。

  默默地看著眼前人,但覺綝姐的聲線溫柔嬌憨、神態動人,優雅臉容在月色
傾瀉的映照下顯得雪白無比;薄嫩的肌膚,通透的唇瓣,加上一眨一眨的亮麗眼
睛,美得有如出塵仙子。

  「姊……」我不自禁地伸手撫摸一縷秀髮,柔軟若絲,叫人陶醉。這時候某
種平日沒想過會說出來的話,彷彿是得到允許般很自然地溜到嘴邊,我不知哪裡
來的勇氣,衝口而出說:「我愛妳!」

  綝姐先是一愕,然後柔柔一笑,表情婉嫕道:「別胡思亂想了,睡吧!」

  「嗯,晚安,姊。」

  爬上睡床,我抖震未止,心跳仍是「怦怦」響過不停,連自己也沒法解釋怎
麼說出這句話來。我但願綝姐沒有參透當中意思,只視為家人之間的純樸親情。

  可一切原來並未結束,就在腦袋仍然混亂不堪的同時,綝姐突然從下格床站
起,把頭挨在我的床邊,默默看著我。

  「姊?」我臉色蒼白,不知所措的問了一句。綝姐不作言語,只做個捉弄我
的表情,然後輕輕挨向我臉,把兩片櫻色香唇吻在我的嘴角。

  「啊!?」那一瞬間,隨著唇間接觸,天地萬物都彷彿停頓下來,只靜靜地
傾聽著兩個人的心跳,感受著對方嘴唇的熾熱。姊在吻我,我也在吻她!

  十秒過後,綝姐緩緩離開我的臉龐,小聲說:「晚安,我的白馬王子。」

  直至綝姐再次回到自己被窩,我仍是不敢相信的整個人呆住片刻,鼻頭間的
芬芳未散,身體好像再沒知覺,嘴邊腦裡盡是充斥著親姊溫軟的唇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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